百花宴上发生的事,秦崇屿和秦阳羽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。
国库吃紧,朝议上秦阳羽提议裁撤部分边军让士兵解甲归田。
秦崇屿第一个反对,言道边关才平静刚刚半年,尚未完全恢复秩序,而且天气逐渐转冷就快入冬,这个时候贸然裁撤边军,万一那群蛮夷趁机南下劫掠,到时候受苦的还是边郡的百姓。
秦阳羽道:“杞人忧天,北戎自己内乱还没平息,怎么还有余力来扰我边郡。”
秦崇屿有理有据道:“皇兄莫非忘了钦天监说这个冬季将有暴雪。”
北蛮过冬物资基本依靠牛羊,要是天气太冷牛羊都冻死了,那群蛮子为了活下去,定会铤而走险南下。若因为撤了边军给了北蛮可乘之机,这个罪到时候谁敢担待。
昭王常年镇守边关,朝中要拉一个人出来说谁对北蛮最了解,必秦崇屿莫属。这方面他最有发言权,他一开口,本来想支持鄂王的官员立即改口转而附和昭王。
鄂王夸夸其谈,不过纸上谈兵罢了,边郡上的事说来说去还是得听昭王的。
秦阳羽咬牙还要再辩,端坐龙椅的顺衡帝发话了。
“昭王言之有理,边军不可裁,将士们亦不可亏待。国库的事,诸卿再议。”
散了朝,一些官员免不了去巴结秦崇屿,换做之前秦崇屿可不会给半分好脸色,现在虽然依旧面无表情,但至少会听人把奉承话讲完,偶尔还会回上一句。
秦阳羽望着那群平日里围着自己阿谀奉承的墙头草,整个人气得脸都绿了,加快脚步走下宫阶,返回自己的衙署。
他满腔怒气,刚到衙署喝口茶,紫砂壶里茶水早凉了,不由怒火更旺,这时候听见屋外一熟悉的声音。
“四哥。”
秦阳羽一茶壶朝地上扔去砸在进来人的脚边,把来人吓了一跳。
鄂王气不打一处来,“你还有脸来见我!”
秦祁瑞唤人进来打扫,重新添上茶水端到秦阳羽面前。
“弟弟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,皇兄责怪便是,可别气坏了自己。”
“哼。”秦阳羽瞟了秦祁瑞一样,冷嘲道:“我哪敢怪建安王,百花宴上你向父皇求赐婚你与荣安侯嫡女,算盘打得可真好。”
面对秦阳羽毫不留情的讽刺,秦祁瑞丝毫没有百花宴上的尴尬,也不坐下,站着微微弯腰恭恭敬敬道:“是弟弟一时冲动糊涂,不想让六哥如愿求得赐婚才匆忙出手。”
“这么说来,本王误会你了?”
就算秦阳羽误会了,秦祁瑞哪敢给梯子往上爬真说秦阳羽错了,他的母妃只是宫里地位不高的妃嫔,住在温贵妃蔓华宫的偏殿里,处处需要温贵妃照拂。
秦祁瑞继续认错道:“是弟弟考虑不周,弄巧成拙了。”
“多事。”秦阳羽消气接过秦祁瑞递来的茶,“坐吧。”
接过秦祁瑞递来的公文翻开一看,入眼熟悉的名字。
“又是这个秦崇屿!”这段日子真是点背,不管他做什么都能跟秦崇屿扯上关系,偏偏这份公文上的差事父皇专门提到,所有衙门尽力协助昭王,他想从中使点绊子都不行。
秦阳羽有多讨厌秦崇屿,跟他同一阵营的秦祁瑞不可能不知道。他此次来不单单是上门赔罪,还带来一个消息。
“四哥,六哥明日告假休沐呢。”
秦阳羽啧了一声:“他告假关本王屁事。”
“若他告假是专门为了赴荣安侯府嫡小姐的约呢?”
“什么?!”秦阳羽差点跳起来。
百花宴三王求娶的事终是传到了荣安侯的女儿袁小姐耳中。不同于自家父亲多番打算,袁小姐似乎同样对昭王有意,托人给昭王送信。
这侯府大小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现在这么主动。
眼见为实,秦阳羽决定亲自去瞧瞧,翌日果真在宝华寺见到二人,秦崇屿还帮袁小姐把许愿牌挂上寺里的姻缘树,两人相视一笑,真真郎情妾意。
秦崇屿果然没听进他的警告,秦阳羽暗地咬牙切齿。虽说上有皇帝赐婚,下有父母之命,袁小姐未必会嫁给秦崇屿。但她如果真喜欢上秦崇屿,想让她乖乖嫁给自己便有些难办了,何况自己堂堂皇子总不能明面上当强盗土匪强抢民女。
秦阳羽不得不抓紧时间加快行动。一方面,他示意自己的母族多方向荣安侯示好,以利诱之,让温贵妃在宫里向顺衡帝多美言一二。另一方面,阻止秦崇屿和侯府小姐的私交。
他目的明确,既然公事私事都是死敌,这些事是谁做的,背后之人是谁一目了然,不用遮遮掩掩。
秦崇屿不觉得秦阳羽有多难对付,不过是个挑梁小丑。本想放任秦阳羽多蹦跶几日,禁不住小鬼难缠,秦阳羽铁了心与他争锋相对,时常挑衅。
秦崇屿烦不胜烦,准备给秦阳羽一个教训。
一桩贪腐案从容州报上京城,事关重大牵涉到宗室成员,大理寺和刑部都不敢独断,上报给了顺衡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