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影而转动,就连自己那一心扑在圣贤书的兄长都抬起头瞧了一眼。
秦琅将头枕在胳膊上,脸微微偏向右,不仔细看只会以为他在偏着脑袋睡觉,但只有秦琅知道,这个角度刚好对着女席那道碧色衣裙的少女。
他觉得自己有毛病,但又莫名其妙地去做,他自己都不理解。
然无论他怎么在心里闹腾,人家都不知晓,甚至连一眼都未曾瞧过他。
可她都能跟六弟七弟说话,怎么就拿他当个透明人?
“宁表妹,你刚过来没书,若是不嫌,就用我的吧。”
几位秦家公子都想与这位扬州来的表妹搭话,秦琛率先找到了突破口,用着借书的名头寻到了机会。
宁姝看着秦琛笑意儒雅地递书过来,本想着拒了,她只是旁听,不用书也无妨,况且夫子来时也不会不管,她无需要别人的。
然还没等她张口拒绝,秦琛的书就被弟弟秦珝截走了。
“三哥你还是算了吧,你那书都被用得又破又旧,宁表妹要用也是用我的,瞧我的多新!”
秦珝摇着手里崭新如初的书,笑得灿烂热忱。
秦琛恼火地瞪了弟弟一眼,同时面上有些讪讪地,他的书确实有几分破旧,但那也是他平日用工读书造成的,但此刻被弟弟一嗓子嚎出来,秦琛却有些不好意思了。
“五弟你也好意思,三哥勤奋,才把书用成这般,你的跟新的一样,是把宁表妹看不出你怠懒吗?”
“宁表妹用我的,我的不旧,还做了许多注解,最是周全!”
秦珪弹了弹秦珝的书页,嗤笑道,引起了大片哄笑声,使得刚刚还大大咧咧的秦珝立马红了脸,嗫喏着将书收了回去,开始跟秦珪斗起嘴来。
本就心烦,听到弟弟们争先恐后地献殷勤,秦琅愈发来火了,尤其想将这几个上赶子的弟弟给打出去,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干。
漏刻发出声响,讲学时辰已到,秦家家学的周夫子拿着书卷进来了。
这是一个看起来脾气不错的夫子,自进来面上便挂着笑。
被事先打过招呼,周夫子知道今日多了一个学生,因此进来瞧见一个脸生的姑娘后并没有惊诧,而是满目温和地与宁姝说了几句话,给了宁姝今后讲学要用到的书,才开始讲学。
夫子进来后,秦家小辈们安静多了,顶多是沉着夫子不注意偷偷说些小话交流下眼神,再过分地便是传个纸条……
宁姝的位置临着窗户,晨间薄薄的朝阳洒进来,给碧色衣裙的少女身上镀上一层浅浅的金光,让她看起来温柔又羞怯……
温柔?羞怯?
秦琅心中嗤笑了一声,觉得自己眼瞎了,竟觉得她温柔?
忽地,那个全身裹着金光的少女回头了,那双水杏一般的双眸淬着浅浅的碎光,一眨不眨地落在他身上,秦琅一时连呼吸都停滞了。
他怔怔地对上宁姝的目光,却在看懂了对方对他比得口型后沉了脸。
如果秦琅没有猜错,对方说得应该是“滚”。
秦琅气得头晕,想瞪回去,然人家已经扭头不理他了,这让他十分憋屈。
太不公平了!
秦琅气愤地转了一个面,将旁边的六公子秦璋唬了一跳,但什么也不敢问。
宁姝这厢收拾完秦琅,才觉得舒服多了。
宁姝打一进来就瞧见这个瘟神了,不是她在意,而是很难忽略。
人一般对喜欢的和讨厌的存在最为敏锐,很显然,秦琅在宁姝眼中属于后者。
宁姝一直能感受到,背上粘着一道令她不适的目光,这感觉只有秦琅能带给她。
大约是不爱读书的缘故,秦琅没有同上进勤奋的兄长一起坐在首排,而是坐在最后一列。
而宁姝坐在第二列,与其相隔的距离甚远,也正是如此,他要是想找宁姝的茬,就得闹得整个学堂都知道,然后传回父亲那里,他又得挨藤条。
所以秦琅显得异常地规矩,但也只是暂时。
所以一到下学,众人都收拾着东西回去地时候,秦琅忍不住晃到了宁姝跟前,看着少女头顶随着动作一颤一颤的小兔子发髻,心中顿起了痒意,很想上去掐一把。
但他不能,他知道这丫头不是什么好惹的,若他敢那么做,这丫头当着兄弟姊妹的面不给他脸,他委实不敢肆意妄为。
这丫头当真是克他。
周围秦珠几个姐妹,瞧见这小霸王过来了,都没敢凑过去,只是满眼忧心忡忡地瞧着两人,生怕又是一番天雷勾地火。
“呦,怎么来我们家学堂了,三婶的院子待不下宁大小姐了?”
秦琅背着手走过来,高挺的身姿站在宁姝面前,投下一片阴影,让宁姝想忽视都难。
宁姝将桌案上的笔墨都收好,书也摆整齐了,就感觉到有讨嫌的东西凑过来,紧接着就听到了秦琅欠抽的话。
抬头,少年正居高临下地低头看着她,从气势上宁姝就输了一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