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凡琪其人是不是表里如一,有没有存别的心思,池乔也没深究。饭席很快结束,去ktv续摊。本来一开始说玩剧本杀,密室之类的游戏,但他们开玩笑说,不白嫖一场池乔个人演唱会,太亏了。不过她也只唱了两首,便把麦克风“谦让”给下一个人。他们点了很多酒、奶茶和果盘,桌上堆满了,歌一首接一首,没有停过。池乔酒量不好,喝的是一杯三分糖的奶青,变幻的光影照在她脸上,跟画报一样的质感。偶尔没参与活动的男同学来与她搭话,被她不咸不淡地敷衍。待到快三点,她起身告辞。有人稍微留了她一下,但人多,缺她一个也不影响。没想到的是,一出门就看到沉临洲。光线昏暗,他又站在阴影处,可那副身姿却无法叫人忽略。本来还惊讶,转念一想,也捋得明白,他大抵是通过蒋晓晨获取她的所在。背后隔着一道门,不知道是哪个在唱《假如爱有天意》,抒情的情歌竟是被呐喊了出来。在这样的荒腔走板的歌声里,他观察着她的神情,说:“看起来,不用我帮你出气了?”池乔淡声道:“过去那些年,不公、诽谤、中伤,我也从来没求助过你,现在更不需要。”“需不需要是你的事,该不该帮是我的事。”她看着他,当下没有应声,沉临洲直接搭着她的肩,将她一拢,另只手按下门把手,推开门。看到去而复返的池乔和她身边的年轻俊朗男人,包厢里顿时静了一霎。谢凡琪极有眼力见,急忙按停音乐。“抱歉,打扰各位。”他脸上带着疏浅的笑意,目光逡巡环视一圈,“我目前正在追求桥桥,不过她一直没答应,听说她正和同学聚会,就过来找一个表现的机会。年后她在庆城有一场音乐节演出,我托人得到一些票,邀请各位参加。”音乐节观演是实名制,但歌手、主办方内部工作人员会有少量邀请函,跟平台上出售的票不同。一下子拿到这么多张,不是件容易的事。大家都有点蒙,既搞不清他这人的来头,也猜不透他这出的意图。虽然他们没出社会,可一打眼,就能看出沉临洲的身价不低。他本就不是低调的人,一身的名牌,还有毫不内敛的周身气质,不是暴发户、煤老板那种土豪,而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,举手投足如芝兰玉树,松风水月。池乔有这样优质的追求者,又怎么看得上何承宇?
他们不禁瞥向何承宇,他自然也感受得到这八卦的眼神,桌下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。只有他知道,这个男人是冲他来的。与其用嘴干巴巴地描述她的才华,最好的打脸方式,不外乎邀请他去现场亲眼见证。至于他去不去,这是其次,重要的是,对方表现得越不在意,越衬得他像扮怪逗笑的小丑。谢凡琪带头说:“之前一直想去看月桥的演出,可惜没有合适的机会,这次也是沾了光了。”他们跟着纷纷道谢。沉临洲笑笑,“不过希望大家暂时替她保密。”“你放心你放心。”他便带着池乔走了。一个男生拍拍何承宇,“看吧,我早说了,这妹子不是一般人拿得下的。”何承宇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,说要抽烟,随即离开包厢。说是那么说,其实是远远地缀在池乔和沉临洲后边,看着他们先后上了一辆宾利。他拿手机搜了下那款车型的最新售价,想到自己之前拿出来炫耀的别克,脸涨得发烫。车内,沉临洲瞥了眼后视镜,问:“就这人?”池乔不答反问:“晓晨怎么跟你说的?”“该怎么说怎么说。珠玉在前,你看不上瓦砾也是理所应当的。”“……才知道你原来这么自恋。”“基本的认知罢了。”他食指轻点着方向盘,头微转向她,“池小姐,现在有空和我约会了么?”她说:“约会吗?我还以为你这是绑架。”沉临洲轻笑一声,很畅快的样子,“有这么乖乖就范的人质,算是我的幸运。”毕竟从ktv出来,她也没反抗过。池乔说:“我不喜欢欠人情,就当是还你的。”他好整以暇地回道:“十分抱歉,我是生意人,讲究高投入高回报,我怕你还不起。”她没太当回事,她的钱对他来说就是毛毛雨,她还有什么是要他算计的?到了晚一点,她就知道他说的“高回报”是何物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