珩清说:“除我之外,其他两位九阶丹修也可以指导你。”
唐姣说:“那个”
能不能听她说话啊?
这番话要是放在任何一个丹修身上,肯定立刻就答应了。
唐姣越是抗拒,就越让珩清感觉莫名其妙,甚至产生了一种奇怪的胜负欲,他不信自己还比不上方明舟,今天必须让眼前这个小姑娘当场退出合欢宗,加入药王谷不可。
珩清说:“即使你没有在丹修大会上取得名次,我也准许你研究上古丹方。”
唐姣头都摇累了,半天插不上话,此时终于忍不住大喊道:
“我——真的——不——加入——药王谷!”
“你吼那么大声干嘛?”珩清眉头皱得紧紧的,说,“吵死了。”
唐姣:“抱歉哦。”
珩清本来脾气就不是很好,这时候几乎想要发火,周身的真气沸腾似银水,他干脆直截了当地问唐姣:“我提出的这些条件已经够了吧?你到底怎么才肯加入药王谷?”
唐姣说:“珩真君给出的条件已经很丰厚了。”
珩清抬起眼皮瞥她,大概意思是“那你不答应”。
唐姣说了个“但是”。
“我不是不想加入药王谷,只是比起这个,我更不想退出合欢宗。”
她自认为这次已经说得很明白了,毕竟,你看,珩清已经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。
唐姣微微松了一口气,心想,这下子应该完全结束了吧。
虽然很可惜,但是她并不后悔,珩清越是追问,只会让她的想法越坚定。
珩清说:“我明白了。”
唐姣说:“真君终于明白了。”
她不知道的是,珩清明白的是另一件事。
“我明白了,你软的不吃,吃硬的。”
唐姣:?
救命啊,怎么会有人逼别人拜自己为师的?
没等她有所反应,珩清抬起手,五指收拢,做了一个类似于抓取的动作。
他腕节上的深色镯子轻轻地晃动了一下。
唐姣看不出那镯子到底是什么材质,或许它不属于记载中的任何一种材质。
她也无法准确地形容出那种颜色,一定要说的话,是五彩斑斓的黑。
漆黑的黏液从珩清的袖子里流淌出来,发出黏稠温吞的潺潺声。
紧接着,淤泥上开出一簇簇洁白的、盛放的花朵,簇拥着向下生长、低垂,逶迤如同柔软的布料,迅速将黑色吞噬殆尽,目光所及,只看得到那种散发奇异气息的花朵。
这是非常诡异又圣洁的景象。
就在这一瞬,真气暴动,时间、空间,似乎都在此刻产生了扭曲,原本无形之物化作有形之物,就被面前的这个九阶真君掌握在手中,轻易得就像呼吸那样从容而简单。
唐姣感觉到丹田中的春山白鹤鼎突然惊醒了过来。
它不受控制地出现,挡在了她的身前。
她立刻明白了。
珩清腕上的那枚镯子,同样也是天品法宝。
而且,和她的春山白鹤鼎相似,都是功能性的法宝,并不具备攻击性。
然而这种扭曲感无可避免地给唐姣带来了恐惧,幸好春山白鹤鼎及时挡在了她的面前,她才没感觉到那种凝视深渊的感觉,那是——阴森的、神秘的、危险的,诡异的。
等那股气息终于消散之际,唐姣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。
她被遮挡在春山白鹤鼎的身后,只听到珩清靠近的脚步声。
这位九阶丹修难得耐心,声音很温柔的,说:“吓到你了吗?”
唐姣探出头看了一眼。
他果然整个目光都黏在春山白鹤鼎身上。
珩清这话当然也不是对她说的,而是对春山白鹤鼎说的。
唐姣感觉到春山白鹤鼎一阵恶寒似的抖了抖,然后往她的身边躲了躲。
它这么一躲,唐姣逼仄的视野终于变得开阔了。
这时候,她才看到珩清手里多了个东西。
在看清楚那个东西的同时,唐姣的心脏狂跳不止。
珩清手里的东西,不是别的,正是她当年跟方明舟签下的师徒契书。
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,这东西应该放在丹修殿的吧?!
珩清居然无视了两宗之间的距离,取走了丹修殿的契书吗?
徐沉云在药王谷的大阵上划了道口子。
珩清直接越过了合欢宗的大阵,隔空取物。
想到这里,唐姣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,她很无力地要去抢珩清手里的契书,一边劝告他:“珩真君,你这样做是不对的——没有经过合欢宗的允许,你这就是明抢啊!”
“抢?”珩清往后退了几步,和唐姣拉开安全距离,免得她碰到自己。
他说:“分明是你师父方明舟看守不利,弄丢了自己保管的契书,关我什么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