哐啷——
炫目多彩的灯光下,男男女女沉浸在扭动的身姿,冒着泡的海量啤酒相互碰撞,金黄色的透露着纸醉金迷的气息。
宋迟黎仰头喝了一口酒,玻璃杯磕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,殆尽的酒杯很快又满上了。
乔陆英刚跟一个美女加了联系方式回来,一屁股坐在高脚凳上。“难得见你喝闷酒,发生什么了,跟兄弟说说。”
宋迟黎不答反问:“你以前跟文澹是同学?”
“昂,”乔陆英应了声。“大学同学,之后出国了偶尔也在华人联谊会上见过。”
宋迟黎静了一会,“那你听说过他弟弟的事吗?”
得,乔陆英就知道肯定是跟文澜有关的。
他点头,“听当然是听说过的,我还远远地见过一次。”
那应该是夏天,炎热的时候大家都穿着短袖,但来找文澹的那人不一样,看着挺清瘦文弱的一男生,还穿着长衫,感觉风一吹就要倒了,文澹时不时还会扶他一下。
乔陆英早听说过文澹有一个身体不好的弟弟,当时就感慨兄弟感情是真好,弟弟病成这样了还坚持来找哥哥。
“怎么,你跟家里那位吵架了?”回忆着回忆着乔陆英忽然反应过来。
宋迟黎一言不发地喝酒。
乔陆英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,煞有介事地说:“我跟你说,男人不能太好面子,吵架了你就去哄呗。哄不成就抱,抱上去就亲,亲着亲着不就床头吵架床尾和了嘛。”
宋迟黎嗤笑一声,乔陆英这种万年单身汉,理论知识倒是一套一套的。
他和文澜之间最大的问题,根本不是谁哄谁的事。
原本他并不知道文澜已有心仪的对象,不知道对方心有所属。他爱着文澜、照顾文澜,以为他们两个是双箭头、文澜也被他打动喜欢着他。
可结果呢,现实给了宋迟黎当头一棒。
文澜真正喜欢的是自己的亲大哥,文澹。
他们之间从来不是平等的关系,文澜是被逼的一方。
这不应该。
从一开始宋迟黎就不应该强迫文澜的。他太自以为是了。
文澜浑噩地拿衣服洗漱时,才发现衣柜里属于宋迟黎的那一半已经空了。
——宋迟黎搬走了。
他们不再住在一起,距离越来越远,心也越来越远。
想到这,文澜的心脏钝痛。
他在家等了很久,他想等宋迟黎回来给对方一个解释。却等来了喝得醉醺醺的男人。
助理半扶着宋迟黎下了车,不时掐着嗓子叫出声:“哎哎,宋总,小心点……”
他对文澜颐指气使,“哎那谁,光看着干什么,来帮忙啊。”
文澜冷下脸,“你是谁?”
助理一手叉着腰,“我是宋先生的贴身生活助理。”
“把他交给我,”文澜上前去扶。“你可以走了。”
助理不让,“你又是谁?”
文澜思绪恍惚了一下,是啊,他是宋迟黎的谁,他该用什么身份介绍自己?
幸好这时管家来了,急匆匆地帮忙稳住宋迟黎,并对助理说:“你走吧,这里不需要你了。”
邵伯平常连重物都不敢让文澜提,更何况这个大个人全压在身上。“二少爷,您小心。”
“二少爷?”助理忽然出声,若有所思。“你是文澜?”
文澜皱眉,“你想说什么。”
助理笑出声,笑容明媚嚣张。“原来是你啊,我说是谁这么不识好歹,惹宋总不高兴了。”
文澜心下一凉。
助理还在继续说:“你说你,病成这样,估计也承担不了照顾好宋总的责任,还是别占着茅坑……”
话没说完,邵伯沉着脸,保镖听命上前捂嘴反扭动作干脆利落把人带下去了。
“二少爷,您别听他胡说八道,这人估计脑子有点问题。”管家先生忐忑地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。
文澜沉默地点了点头,什么话都没说。
其实那人说的也没错。
管家帮忙把宋迟黎扶到了床上,文澜便让他先走了。
宋迟黎确实喝得不省人事,躺在床上安静的睡脸仍旧英俊、五官挺拔。
文澜打湿了毛巾,细细地擦拭过去。
冰凉的触感柔和地掠过,仿佛还能感受到指尖的温度,还有那紫檀微香,宋迟黎睁开了眼。
文澜停下动作,沉默一会就要走。
他想宋迟黎应该不想看见他。
“啪。”
手腕忽然被抓住了。
文澜眸光微动,宋迟黎依然抓着他不放,借着力半坐起来。
“喝点蜂蜜水吗?”文澜轻声问。
宋迟黎转动目光,落到床头柜摆放的蜂蜜水上,又移回文澜的脸。
文澜端起玻璃杯抵上他的唇角。
宋迟黎顺从地低头喝了几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