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天秀没管脑子里不萌吐出来的芬芳,看了看赵德才那一本正经的样子,没再坚持让他坐,抱臂问道:“你没有什么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?”赵德才听见这话,心里咯噔一下,心知该来的逃不掉,左右看了看,见周围没人,这才压低声音解释:“这事我以为你们主任早就告诉你了,一开始我就提醒了的,做人要诚实,不能隐瞒女方我有七个孩子的事情,但我也没想到你们主任怕事情吹了,一直没告诉你。”“关于这事,昨天我回去就义正言辞的批评她了!”说完,忐忑的看着叶天秀,想看看她是个什么表情。想来是应该没什么大事儿了,气也消了,不然叶家不会叫他今天来家吃饭。赵德才年长叶天秀15岁,如果按照现在农村人结婚早的状况,赵德才这年纪当她爹都够了,但他一直很尊重叶天秀,并没有因为她年纪小就随便糊弄她。人家是真心实意想要娶她做老婆,诚意摆在面前,叶天秀当然能看见。她不是原主,对这事儿没什么特别感觉,恰恰相反,因为任务的缘故,她一定要嫁给赵德才不可。之所以这么问,只是想再多了解了解这个男人的品性,方便日后相处。眼下赵德才解释的态度很中肯,叶天秀自然不会揪着不放。她道:“既然已经定了,现在我说这些也没什么用,你不如现在先同我说说你家里的情况吧。”听见叶天秀这么说,赵德才不禁松了一口气。“叶同志,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这么有觉悟,既然你主动问起,那我就跟你说说吧。”他站得近了一些,弯着腰说:“我们家一共七个娃,老大定军,是个男娃,今年十七,刚让我送部队当兵去了,你可能暂时见不着。”“老二定国,也是个男娃,十五岁,在老家县城上初中,是个老实孩子。”“老三定山和老四小红是对花棒,十二啦,现在在老家读小学,都是乖孩子,经常帮她们娘干活。”说到病逝的前妻,赵德才明显有些尴尬,但见叶天秀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,这才继续说:“老五卫东十岁,也是读小学,就他皮实了些,不过一般打一顿就乖得跟鹌鹑一样,有我在,他翻不出浪花来,你保管放心。”“老六小花五岁,我打算过两年就送她去上学。”“老七叫国庆,刚三岁,他娘就是生他的时候大出血去的。”赵德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,回想起前妻,仍旧觉得愧疚。生国庆的那会儿他在部队,本想忙完这段就请假回家照顾妻子,却没想到国庆着急出来,桂芬提前生了,还是大出血。城里本来有房,但桂芬总觉得在城里住着不习惯,就带着孩子们在老家生活,村里有妹妹德香帮着看顾,他倒是也放心。只是没想到这生了六个孩子的人居然栽在了生孩子这事儿上,当时桂芬赶不及去卫生所,就在家里生了。结果大出血,送到卫生所的时候人都已经凉了。赵德才以前从没提过前妻的事儿,叶天秀见他说着说着就沉默了下去,识趣的没有说话,只等他自己消化完内心的情绪,起身准备回家。说好是叶天秀送赵德才,结果临了叶天秀又让赵德才送了回来。看着她进了家门,他这才伴着昏黄的路灯离开。这一路上,赵德才脑子里不断在播放前妻和叶天秀的模样,两人来来回回在他脑海中闪过,最后叶天秀的脸成功夺得主位,霸占了他的脑子。
赵德才觉得今天的叶天秀和往常不太一样,但具体哪里不一样,他一时半会又说不出来,只感觉这个人好像在发光似的,总能让他看得挪不开眼。叶天秀从来都是漂亮的,加上又有文化,身上本来就有一股别的女人没有的气质。赵德才正是因为这一点,才一眼就被惊艳到了。但以前惊艳归惊艳,他却对拿下这个女人很有信心。但今天再来叶家,那种惊艳虽然还在,但他却感觉到一股淡淡的距离感,好像怎么抓都抓不着,到嘴的鸭子随时能飞走似的。这可把他急着了,到嘴的鸭子可不能飞呀!幸好,她没反悔,不然他还真做不出来枪强民女这种事儿。许是因为几个孩子的事情吧。最终,赵德才自己找了个合理的理由解释叶天秀身上这细微的变化。当事人都没事了,婚事被提上日程。按照赵德才的说法,他希望越快越好,因为上面马上就要有调令下来了,他很可能会被调走,想赶在调令下来之前,把人生大事定下来,免得以后没时间。在这个年代,结婚也办得很简朴,两家商量了一下,叶天秀就带着她五个大箱子的嫁妆搬到了赵德才所在部队的宿舍。紧接着当天就在食堂请了领导、朋友、以及媒人做见证,简单的吃了一顿饭,这婚就算成了。一天,事情就办完。等晚上赵德才的朋友们把喝得醉醺醺的他送到家,婚礼落下帷幕。玻璃窗上贴着双喜字,床头铺着叶天秀从娘家带来的喜被,家里的桌子上还有没散完的瓜子糖果。看新娘的人也已经走了,留下一地的瓜子壳和糖果纸片。赵德才斜斜躺在软乎乎的床上,眯着眼睛看起来不太清醒。叶天秀没管他,起身关了房门,拿起门后的扫帚把卫生打扫一下。宿舍在一楼,地上是水泥地,清扫起来还算方便,没一会儿叶天秀就把地上的瓜子皮全部清扫干净。她放下扫帚,却没想到一回头,就对上了赵德才炙热的目光。叶天秀被吓了一跳,面上不表。她不喜欢被堵在门口这种感觉,侧身飞快从赵德才身旁溜了出去。“你去哪儿?”赵德才下意识问出口,问完又笑了,不知怎么的,突然觉得这种气氛奇奇怪怪的。